作者 許立人 2025.07.06

圖片來源／《首席指揮家》劇照


在透著優雅金色光影的音樂廳裡，穿梭賓客間的布麗可臉上帶著親切的微笑，忙著招呼魚貫入場的聽眾，協助他們找到自己的位子，好讓他們能在開場前安頓下來，聆聽今晚的演出。

百年前的紐約，能進場欣賞音樂會的人，大多是上流社會人士，一般市井小民三餐溫飽都有困難，更甭說買票入場聆聽著名音樂家的演出。所以對布麗可來說，今晚能身在此間，真是像做夢一樣！若不是前幾天好不容易掙到這份工作，以她的社經地位，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場冠蓋雲集的音樂會。

和其他接待員不同的是，布麗可眼中閃耀著熱烈的期待，這讓她的笑容顯得更與眾不同。她不是來賺幾個小時鐘點費的工作人員，而是準備聆賞音樂會的來賓。

也許是太過興奮了，她一不小心閃神，看錯了票上的座號，讓客人入錯了位子，幸好客人沒有因此而壞了興致。但主管很生氣，嚴厲地數落了布麗可一番，怪她工作不夠專心，怠慢了客人。不過布麗可今晚的確是很難專心──因為她崇拜的指揮家，再過不久，就要在這裡登場了。

時間到了，音樂廳的燈光暗了下來，所有聽眾很有默契地一同收了聲息。不一會兒，場內爆出熱烈的掌聲，這場音樂會的指揮家進場了。此時，在場外待命的布麗可卻開始坐立難安，她實在很想進場欣賞今晚的演出，把握這次機會，在這位知名指揮家背後，學習一點關於指揮的技巧。

內心反覆不停掙扎後，布麗可終於鼓起不知向哪兒借來的勇氣，忽然拿起一張折疊式木椅，趁著樂曲間休息的片刻，大膽地走入音樂廳，在第一排中間的走道上坐下，在指揮家的正後方打開樂譜！

聽眾起了一陣輕微的議論聲，吸引指揮家疑惑地回頭一探，當他看見坐在走道中的布麗可時，他有點驚訝……。不過他訓練有素又風度翩翩，僅淡定地向她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帶領樂團演奏下一個樂章。

我們完全可以猜到，不待這場演奏會結束，布麗可就會丟了她這份工作。這一晚的結局，實在有點難堪，但布麗可卻更堅定了志向，要成為一位出色的指揮家。為了這個目標，她願意付上任何代價，願意做任何她能做的嘗試！這樣的熱情，在她心中熊熊燃燒。

這就是20世紀初女指揮家安東尼婭‧布麗可（Antonia Brico）傳記式電影《首席指揮家》（The Conductor）的開場，充分展現布麗可對音樂的熱情，彷彿無所畏懼。

突破性別桎梏

雖已邁入20世紀，但布麗可身處的年代，仍非常講求禮教形式、社會階層分明，而且充滿性別歧視。在這樣的環境底下，布麗可的成長與學習之路備顯坎坷。

當時的社會普遍認為，一個女人不論是否有才華，最重要的都是嫁人、成為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實現個人理想只是次要的事。而女人成為具有領導功能的職業工作者，譬如指揮家，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被視為離經叛道。因此，當時的女性總是被限制在一個個框架中，不能與男人一樣，自由地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追求自己的理想。

阻擋布麗可追求理想的，還不只是受到壓抑的女權而己，頑固而強大的社會階級意識、惱人的家庭問題與經濟壓力……，諸此種種都像是巨獸般橫在她未來的道路上。

雖然每個人都渴望一帆風順的人生，但不可否認的是，正是因為種種挑戰在生命中聯手上陣，我們才得以見識到人的心靈力量可以如此強大。我們從電影中看到布麗可如何用以一擋百的氣勢、無比的勇氣與毅力，克服接踵而至的困難，將夢想堅持到底，達成她的目標。

最終，布麗可憑藉過人的執著與努力，成功成為音樂史上一位受人稱頌與懷念的指揮家。她不僅曾經領導德國柏林愛樂管弦樂團與紐約愛樂管弦樂團，也在大西洋兩岸許多重要音樂廳指揮多場備受好評的音樂會。她是歷史上第一位突破性別桎梏，憑藉熱情與才華獲得肯定的女指揮家。

從愛出發

布麗可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是什麼促使她發揮這些強大的潛力？我想那個原動力應該是「愛」──她對成為一位指揮家懷抱的熱愛！因為有這樣強烈的愛，以致布麗可對橫亙眼前的所有難處視若無睹。

真正的愛是不帶著威脅與破壞的，對她來說，著手建設遠比拆毀更能接近目標，雖然社會無情地排擠她──辛苦積蓄的學費被人狠心地沒收、入學機會被最親近的人設計破壞……，但她沒有花任何一秒鐘沉溺於沮喪中，她不埋怨自己的命運，也不怨恨帶給她痛苦的人。每次她被擊倒，總是很快打起精神，不將力氣用在忿怒上，不花精神無意義地抱怨，而是面對現實，把握時間重整旗鼓，尋求辦法重新開始。

以愛為動力的人生，讓布麗可最終實現了她的夢想，而且出人意外地讓過去那些困難改頭換面，成為她樂章中美妙的音符。

一位好的指揮家，要能調和各種樂器發出共鳴，也能在忽起忽落的音符間為樂手指引方向，演繹作曲家譜出的美麗曲調。布麗可的人生，其實也是一篇抑揚起伏的樂章，因為她忠於對理想的追尋、盡力負起她的責任、扮演好她的角色，所以她不只能在舞台上指揮樂團，也用她的指揮棒，揮出了她人生的詩篇。

見證榮耀

如同傳道書7章8節所說：「事情的終局強如事情的起頭；存心忍耐的，勝過居心驕傲的。」布麗可嚐盡人情冷暖、受過百般苦難之後，最終站上了頂尖音樂廳的指揮台。台下已經坐滿了聽眾，他們當中有她的家人、她的朋友，也有她的對手，不論曾經幫助過她，或曾經傷害過她，此時此刻，都見證了她的榮耀。

忽然間，音樂廳的燈光暗了下來，我們看到布麗可正站在指揮台上，她緩緩舉起手，在音樂廳寧靜安詳的空氣中，響起悅耳的小提琴聲，劃出了一首〈愛的禮讚〉！

對每一個基督徒來說，上帝正是我們生命的作曲家，祂為每一個祂揀選的子民，譜寫了許許多多優美的樂章。不僅如此，祂還給他們一顆勇敢、熱情的心，呼召他們站上各自的指揮台，在各方、各國、各族中演奏千千萬萬首訴說上帝奇妙創造與救贖恩典的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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