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柯志明 2024.12.15

相片來源／柯志明


前天，我又獨自去爬山，在山路上想到你。每年到這時節，總會不自覺地想念你，掛念又想像你在牢房裡的景況，也想念與你一起為主受苦的你內人、你兒子以及那些忠心愛主的肢體，當然，還有隱藏在蓉城裡受秋雨澆灌的基督身體。

兄弟，表面上看，我雖有幸活在民主自由之地，但與你一樣同受死亡勢力籠罩，恣意殘害生命的惡靈一樣四處遊走，尋找可吞吃的人。幽靈說謊害命的本性意圖與你那裡全然相同，面目手段不同而已。人們在這裡雖然可以自由言說，熱烈激切高談闊論生死，爭論死亡的尊嚴與權利，但傾吐的無非死亡氣味而已。我想，你若聽聞，必與我同樣感歎：自由公民豈能免於囚禁世人的死亡王權？必死之人談論生命意義又主張如何尊嚴死有何意義呢？

他們熱血動人地說，人雖然無法決定自己的生，但可以決定自己的死，因而一個人唯有能自主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才能真正展現他自我作主的主體性與尊嚴。他們說，每個人都有決定結束自己生命的權利，否定這個死亡權利就是否定一個人的主體性並剝奪他的尊嚴。

聽，何其可悲的謬論！


相片來源／柯志明


生命是主體性與尊嚴的前提與條件。人沒有生命，就沒有自我以及沒有能自我決定的自由，也就沒有主體性與尊嚴。結束一個人的生命就是結束他的主體性與尊嚴。一個人若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就摧毀了自己的主體性與尊嚴。因此，那些宣稱人雖然不能決定自己的生，但自己的死卻不應任由自然擺佈，不應聽天由命，當自己作主，其實都是自欺欺人的說謊者。

人從頭到尾都不是自己生命之主，都無法在自己的生死上作主。生由不得自己，死也由不得自己。無人能決定自己不生，也無人能決定自己不死。生既命定，死既必然，人何來作主？怎麼作主？自己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就叫作主嗎？你既命定必死，那麼只因你能在死前搔首弄姿，又以自以為美麗的翩然舞姿跳進死亡，這就叫在自己死亡上作主了嗎？哦，你這死人，你感受到自己的死亡尊嚴了嗎？你看到自己蒼白無命的死亡面容了嗎？死亡的你能聽到又左右那些還活著但也與你一樣必死的人怎麼放肆地談論你嗎？如果人都必死，那麼你又何必在乎所有必死的人怎麼看你的死相呢？

不，沒有什麼死亡尊嚴，沒有什麼善終，因為死亡就是虛無，就是生命、愛、意義以及一切關乎生命之真理、良善、公義、美麗的徹底否定。啊，死亡是如此地惡毒醜惡，何來尊嚴？何來善？

謙卑誠實的智者會承認自己終必死亡，並平靜地接納自己慢慢死去，又隨時預備死亡臨到。他雖相信又渴望永生，但不與死亡做朋友，不美化死亡，不為死亡說好話；他知道死亡是吞吃一切生命美善的獨斷虛無，無人能與之為友，它也不與人為友。不，誠實謙卑的智者是與承認無能拯救自己生命但卻仍摯愛生命的人做朋友，包括他自己，更是與那位創造生命、愛生命又應許給人永恆生命的生命之主做朋友。

唯有這等謙卑誠實的智者才不怕死亡，也才會正面走向死亡，因為他知道死亡之後就是永生，就是那永恆、自由、美麗、至福、榮耀、神聖的生命。

這就是為基督殉道者的生命。誠然，只有對比這等殉道者，我們才能真正看得清楚那想藉自己親手結束自己生命以展現自己的主體性、尊嚴、權利的人所擁有的是什麼樣的生命，還有，他們為人類以及世界帶來了什麼。

兄弟，你清楚知道，殉道者是為了生命以及生命的真理而捨棄自己的生命。殉道者由於被生命之主所愛，被祂那願意為罪人捨命的愛所充滿，因而他們如此地愛生命以致於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而甘願為生命捨命。

殉道者正面迎向死亡幽靈，勇敢地向死亡走去，甘願被憎恨生命的死亡傷害、凌虐、拷問、折磨、羞辱、謀殺，以致身體支解，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痛苦哀號，雖沒有美麗，沒有尊嚴，但仍至死堅持愛生命，愛生命的真理，愛生命的主，甚至愛殺害他的仇敵。

這就是殉道者的生命。

看，殉道者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以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而勇敢地被交付予死亡。殉道者不畏懼死亡及其威脅，不畏懼死亡幽靈對其生命的凌虐，不以支配自己的生命來彰顯生命的自由與尊嚴，不意圖在自己的死亡上作主來超越死亡，而是以任由死亡肆虐其生命來走向那真正的生命。

看哪，我們在殉道者身上看見生命，看見永恆的生命，真實的生命，良善的生命，美麗的生命，神聖的生命，榮耀的生命，又看見那永恆、美麗、光輝燦爛的世界。我們也在殉道者那裡看見生命的主，那愛生命、創造生命、維護生命、為生命捨命的主。

兄弟，願那為我們捨命的生命之主與你同在，賜你死而復活的力量，讓你在那惡毒之地高而又高地站在死亡惡靈之上！又願生命的王我們的父幫助我們，讓我們堅定又喜樂地在這個被謊言與死亡幽靈霸道宰制的世代站立，效法歷世歷代基督殉道者，更效法那位為我們的生命創始成終而被釘於十字架的殉道者先鋒！

20241209

【延伸閱讀】:
爛泥地也可以成為「道路」
基督徒生命中的門
我跟上帝一起吃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