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

神也说过要除掉杂质？浅谈圣经版「杂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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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赖总统展开「团结国家十讲」，不料第二讲提到「透过一次又一次选举、罢免，打掉杂质，守住民主钢铁意志」这段话被认为影射在野党是「杂质」，这两天除了朝野政治攻防，「杂质说」也成了「以伊停战』外最热的政治话题。

有朋友一时好奇，分享其在《以赛亚书》一章25节所发现的这一节：「我必反手加在你身上，炼尽你的渣滓，除净你的杂质。」《新普及译本》译为：「我要挥拳攻击你们，又要熔掉你们，撇去你们的渣滓，除去你们所有的杂质。」刚好赶上时下热门的政治话题。

我对政治没那么狂热，但很乐意藉此机会和大家谈谈这圣经版的「杂质说」。这句话出现在《以赛亚书》一章1-31节〈耶和华对犹大的责备与审判〉的段落，其中包含三个责备：（一）冥顽不悔的百姓（一2-9）、（二）官长与百姓同陷罪中（一10-20）、（三）神仍要挽救堕落之城（一21-31）。

前两次责备都是斥责神的百姓毁约，却又都以神的怜悯结尾，如一9提到「万军之耶和华给我们稍留余种」，一18应许赦免：「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

本句所在的第三个责备（一21-31）则是以一首交叉平行的「挽歌」（一21-26），一面宣告对忠信之城的审判，一面又表达神审判的目的是为了挽救堕落之城，使锡安这城恢复一开始所满有的「公平」与「公义」（一21），再被称为「公义之城，忠信之邑」（一26）[1]。

进一步分析这首「哀歌」，就可以清楚看出其如同「扇形」的「交叉对应」与「首尾呼应」结构[2]：
A：「从前充满了公平，公义居在其中」（一21）
B：「你的银子变为渣滓；你的酒用水搀对」（一22）
C：「你的官长居心悖逆，与盗贼作伴，各都喜爱贿赂，追求赃私」（ 一23）
X：「因此，主―万军之耶和华、以色列的大能者说」（一24上）
C’：「我要向我的对头雪恨，向我的敌人报仇」（一24下）
B’：「我必反手加在你身上，炼尽你的渣滓，除净你的杂质」（一25）
A’：「然后，你必称为公义之城，忠信之邑」（一26）

很显然的，与一26「炼尽你的渣滓，除净你的杂质」对应的是一22「你的银子变为渣滓；你的酒用水搀对」。这里用贵重的银子变为没有价值的渣滓与珍贵的美酒被水稀释这个生动的意象来形容耶路撒冷的堕落[3]。

为了挽救耶路撒冷这本来忠信的城，「我必反手加在你身上」（一25）就是代表神出手介入。因为手是行动的代表，「反」（转过来）则可能带有敌对的意思，所以《环球圣经译本》译为「我要反手攻击你」，《新译本》译为「我必把手转过来攻击你」，都表达了类似意思，一如《诗篇》说「反手攻击他们的敌人」（诗八十一14）[4]。

不过也有学者表示，「反」手这字除了有神对付以色列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神再把他的手放回他们身上」，因为神「反手加在你身上」的目的不是毁灭，而是复兴。当「渣滓」与「杂质」被除掉，神的百姓经过火般的试炼，会「再次与神结连，一如他们本来应该有的光景一样」[5]。

换言之，神「反手」是指他「转过来以大能来做炼净的工作，好似炼金银一般。在坩埚中熬炼，下面必须有猛烈的火，一切杂质渣滓才会浮上来」，可见神的审判不是「毁灭性」的，而是「建设性的净化」[6]。

因此，这句「炼尽你的渣滓，除净你的杂质」（一25）其实是使用了古代「金属冶炼」的意象，特别是古代被称为「灰吹法」的一种炼银过程[7]。

《以西结书》也使用了类似的意象：「人子啊，以色列家在我看来已成了渣滓；他们都是炉中的铜、锡、铁和铅，是银的渣滓」（结二十二18，环球圣经译本）。这里的「锡」其实就是赛一25的「杂质」，是一种从银矿中被分离出来的合金，同一个字也出现在民三十一22、结二十二20。

其冶炼过程分成两阶段，第一阶段先透过微烤矿石让硫磺变成二氧化硫气体蒸发；第二阶段则提高温度，藉吹气把铜、锡、铁、铅等金属从「贵重的银」分离出来，这些也就是提炼银子过程中所产生的「废弃物」[8]。

若进一步分析，「炼尽你的渣滓，除净你的杂质」（一25）所提到的「渣滓」，可能是指冶炼过程中浮在表面、明显可见的废料与浮渣；至于「杂质」这个圣经中常用来指锡或其他与银混杂的合金，则是指与银这贵金属混杂在一起、降低其纯度与价值的廉价金属。

所以，「渣滓」可以是比较外显，较容易辨识的罪恶与败坏，「杂质」则可能指涉更内在、深层、不易察觉的的变质与妥协。两者共同象徵了神百姓生命中的罪恶、不义、偶像崇拜、虚假与一切不讨神喜悦的行为与态度，也因此必须透过炉火炼净与除去。

在政治上提「杂质」无疑极易挑动敏感的神经，因为这比方侮辱性极强，没有人愿意被视为政治共同体中需要被淘汰或除去的「渣滓」。

不过，我们的神对圣洁有极高的要求，他不愿自己的子民成为混杂罪恶与世俗的廉价合金。所以即使炼净的过程必然伴随着痛苦的高温，但这却是神爱我们的明证。他要除去我们生命中一切渣滓与杂质，使我们成为反映他荣耀光辉的纯净器皿，一如《箴言》所说：「除去银子的渣滓就有银子出来，银匠能以做器皿」（箴二十五4）。

虽然多数学者都指出，赛一25所宣告的审判其目的是炼净而非毁灭，「即使是在审判里，主仍记得恩典」。但学者仍不忘提醒，根据赛一27-28的总原则，「在熔炉中出现的纯金属是那些余下的悔改者，其他人则被毁灭，因为神不会忽视公义与正义。」[9]

另一位学者同样指出：「以赛亚书的特色之一，就是不论当中有关救恩的神谕多么充满盼望，也绝对不给听众任何虚假的安慰。只有彻底回转的人才可得着这好消息，人不能因为有未来盼望的确据，就继续悖逆神。这段经文指出，悖逆不悔改的人必被消灭（赛一28），背弃与耶和华所立之约的人，永无得救的盼望。」[10]

以上就是圣经版的「杂质说」，除了《以赛亚书》一25这句「炼尽你的渣滓，除净你的杂质」，类似的意象其实一再出现，如《诗篇》六十六10「神啊，你曾试验我们，熬炼我们，如熬炼银子一样」；《撒迦利亚书》十三9「我要使这三分之一经火，熬炼他们，如熬炼银子；试炼他们，如试炼金子。他们必求告我的名，我必应允他们」；《玛拉基书》三3「 他必坐下如炼净银子的，必洁净利未人，熬炼他们像金银一样；他们就凭公义献供物给耶和华」。

整本《圣经》所启示神的心意就是神要与他的子民同住，但要与圣洁的神同住的前提，就是我们的生命也成为圣洁。这是为什么基督徒生命中的「渣滓」与「杂质」必须除去，而这过程将持续到我们见主面那一刻。

神对您我生命的每一次修剪都有美好的心意，被火冶炼的过程有痛苦，但修剪之后会结出更多果实。愿您我是「杂质」炼净之后存留下的「贵金属」，而不是要被丢弃的「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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