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老師日記

作者 / 張耿聞

  幾年前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高雄,我漸漸愛上了愈來愈美的她;如今進入這 個很有特色的校園——英明國中,我相信不久也會把心給出去,然後……,留戀 不捨。

  原本大學畢業要報考研究所,大學教授並要為我安排助教一職,而我卻毅然決然選擇 實習。當初做下這個決定,周遭沒一個人贊成。然而,我始終不曾後悔,因為我 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因為我永遠無法忘記我的國中老師,和其他的老師都不一樣,他率性、認真、熱 情奔放、不拘小節、以身作則。他是一位豪氣干雲任俠好義的老師,理平頭戴墨 鏡高高瘦瘦,一臉烈日秋霜,聲音充滿威嚴。因為他,我開始轉變。「當老師吧!」我的腦海響起這樣的聲音。「有一天,我一定要成為像他這樣的老師!」………

  在一陣兵荒馬亂後,我成了實習老師。幾天相處下來,發現這些學生簡直是群魔亂舞、牛鬼蛇神、牛頭馬面、雞犬不寧,如果我是醫生,大概全被我鑑定為過動兒。不過,我心目中的國中生本來就應 該充滿活力、熱情洋溢,整天都猛烈地覺得熱血沸騰、無處發洩!畢竟,我就是 這麼過來的。

  和他們在一起,我似乎又走回少年十五二十時,重新過一次國中生活 。有好多話想對這些孩子們說,有好多事想和這些孩子們一起做,好想一起笑一起鬧, 在同一個藍天底下,談心、狂笑、飆淚……。只是礙於身為老師的矜持,時常必 須扳起面孔,整天裝 cool,否則,我一定跟著一起瘋,一起搞怪搞笑!

  跟這些孩子們相處越久,越覺得可愛:

  阿瑋對清潔工作很負責,每次都很細心地將玻璃上的污垢拭去,他負責的窗戶是 最乾淨的;小羽跟小進這搞笑二人組,表情豐富、肢體生動,是諧星界未來的 super star!至於阿皓跟阿名這對哥倆好,從他們酷酷的外表,很難想像居然會 將國歌唱得那麼起勁(雖然 key 都比別人低很多);小勛是讓我打從心底佩服的孩 子,除了大方、活潑、聰明伶俐外,他的領導才能與風範,更是難能可貴,例如 跳舞時分組驗收,有同學不明白他所下的指令,他會不厭其煩地解釋,當別人一 直搞不懂狀況,使他快要「爆」了的時候,他反而會報以別人一個微笑,並把「 多謝合作」掛在嘴邊。這這這……實在令人忍不住要讚美他!另外,悠悠為人細 膩貼心,很會為人設身處地著想,跟她聊天會覺得很溫暖;小雯是個標準的刻苦 耐勞型小媳婦,清潔時間一到,她總是第一個出現在外掃區的人,最後一個走的 也是她,簡直就是「那默默的一群」的真實版,好幾次我都想跟她說:「妳別再 掃了!地板都被妳掃薄了,萬一破了妳賠得起嗎?」……

  這些孩子們,有好多好多優點,等著我去發現。有好多好多潛能沒有開 發,每每總是給予我萬分的驚喜與莫名的感動!就像阿進,雖然每次中午叫他背 注釋,他都會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著課本來,然後跟我討價還價,還會對我大小聲 ;可是我的老天爺啊!他背起注釋來真是嚇嚇叫啊!雖然沒有倒背如流那麼誇張 ,卻也溜得很,不論再長再難的注釋,他總是有辦法背起來,現在就連「愛蓮說 」的課文對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再加上現在讓他背三十六計,他也漸入佳境 ,嘖!嘖!嘖!假以時日啊!必定能跟阿宇這個才子分庭抗禮啊!還有啊!小瑋 除了會搗蛋,還很會幫人家盛飯喔!他總會先幫老師盛完飯,才盛自己的喔!哇 !哇!哇!這麼貼心的孩子上哪兒找咧?

  我以為這些孩子是上天給我最好的試煉,也是最好的幫手。跟他們站在一起,用心體會他們 的心情,就可以看到他們眼中的風景,分享他們的成長,帶給我的活力與能量 ,簡直遠遠超過「蠻牛」!日日狂飲他們的青春活力和瘋狂,我這老被人嫌蒼老 的面容,竟像年輕了十幾歲般地成了港都陽光男孩。

  實習的這段日子以來,我不斷地告訴自己:「只要有信念,事情就有成功的可能 ;放棄堅持,那麼只能一輩子悔恨。」

  我曾在現實與夢想之間茫然失措,我也曾忘記為何要就讀高師大;可是,一想起 國中生活的點點滴滴,一想起在最黯淡、徬徨時,身旁總有良師相伴,始終都有 一雙大手支撐起我的信念與希望。而今,我有機會、有能力,我想我是應該將昔 日得諸於人者轉施於人。

  未來一直來,明天充滿著未知數,也許實習結束後,我會聽從教授的建議,返回 高師大進修,之後就在大學發展;但起碼我的夢想曾經實現過,這些日子的點點 滴滴,也會成為我心中永不磨滅的印記。

  夢想很近很近,就在觸手可及之處;只是心念一轉,遙隔千里。現在,夢想在我 手中;以後,未可知。眼前這些活蹦亂跳瘋狂可愛的你們,也許兩三年後便將我 淡忘;也許十多年後,你們會在某一個夢中,喚我一聲:「老師」。這樣我作夢 也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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