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需要一點點衝動

文/清子

聯考結束的那年暑假,有機會到彰化基督教醫院急診室去當義工,除了為即將進到醫學院的我預備心情,順便打發時間之外,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想看看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同。

  我在那個地方,遇見了 C.。

  C. 是另一所學校檢驗科的學生,當時也是為了想瞭解她以後工作的環境而來彰基檢驗科當義工的,不過因為暑假快結束了,檢驗科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於是 C. 就轉到急診室來幫忙。

  我跟 C. 熟的很快,或許因為彼此年紀相仿吧,也或者彼此都是醫療體系的學生,所以特別有話題可以聊。她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或者說,對於讀了六年男校,沒什麼機會接觸到女生的我而言,她很特別。

  與 C. 一起分享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不會有像在補習班裡面偶而跟女生講話時那種「尷尬」的感覺。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喜歡跟她聊天,喜歡聽聽她的想法,一起送送病歷、推推病床等等。這樣的感覺跟那一群死黨是不一樣的,我不知道這樣的「喜歡」算不算「愛」,我只知道,再過不久,我們都必須離開彰基,回到各自的學校;而且我知道,離開彰基後,我大概不會再繼續跟她聯絡了吧。

  個性太過怯懦,不習慣與女生相處,常常關係建立到一半就裹足不前,我是不是永遠只能偷偷的欣賞心儀的對象,是不是永遠無法嚐到愛情的滋味呢?

  與 C. 告別的那一天,原本打算就這樣離開的,然而 C. 留住了我,與我交換了通訊方式。C. 的舉動讓我高興,卻也讓我迷惘:我們要繼續聯絡嗎?

  於是我帶著一種莫名的感覺進到了大學。偶而,在晚上的時候會想起 C.,想起以前在急診室的一些片段。想起 C. 的時候,有時候會有股衝動想要與她聯絡,然而衝動總會被膽怯的心壓抑下來。太過於優柔寡斷的我,會擔心太多的問題,擔心放了過當的感情,擔心帶給對方困擾,擔心彼此的感情會受到傷害……。

  然後到了十月。C. 的生日就在十月。不知哪來的勇氣,我寄了張卡片給她。對於一般人是如此平凡的事,對於我而言,卻掙扎了很久。然而,最後我還是把信發出去了。沒幾天,我收到了回信。然後,我們開始通信,我的心也開始更多的徬徨。

  一時衝動的傻勁,讓我們的距離又拉近了許多,然而在我們越來越瞭解彼此的同時,我也越來越擔心我們的關係,擔心著該如何的繼續這樣的關係。偷偷的喜歡她,享受著與她分享時那種幸福的感覺,想要進一步與她有更好的關係,然而我卻又不知道怎麼樣去界定彼此的定位。難道偷偷喜歡一個人,也這麼難嗎?

  正當我的心情隨著彼此的關係漸漸模糊的時候,C. 來信隱約提到:我們有機會可以一起出去。

  這樣好嗎?對於一個像我這般的男孩子而言,這樣的步調似乎太快了些,快的讓我有點亂了腳步。這樣,真的好嗎?

  我真的害怕了,因為我知道見了面之後的關係,如果我們因此變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我該如何的去面對呢?如果我們之後因此再也沒有消息,我又該怎麼辦呢?我想我真的害怕了。

  於是我在信中婉拒了見面的機會,只是告訴她,我們將會是很好的筆友。

  我知道自己是連講話都會結巴的男孩,特別面對女生的時候總會不知所措。或許只有在信中的文字裡,我才能表達出自然的我吧!既然如此,我想,其他的就讓它過去吧。我知道這有點可惜,然而,我總是顧慮太多,我擔心會做的不好,我擔心彼此會受到傷害。我擔心,因為我害怕……。

  之後,我們還是繼續保持通信,偶而聽聽 C. 的心聲,偶而也向她訴苦,有時寄些特別的生活照給對方,有時心情難過通通電話。然而,回想起當初的抉擇,還是會覺得有些許的遺憾。

  幾年後,我們依然是很好的朋友,我也很喜歡我們此時的關係。然而對於現在而言,我知道當初的我太過膽怯。與其擔心失敗或受傷佇足不前,因此悔恨或留下遺憾,不如放膽去嘗試一段感情。愛,是需要一點點衝動的。即使最後遺憾告終,我相信經歷過,會讓自己更成熟,更懂得如何去愛,而且,不會有錯失機會的遺憾。   

 (本文作者為中山醫學院牙醫系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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